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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入學引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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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玄到了目的地,頭也不回地下了車,進入了這座著名的小鎮子。時值正午,太陽剛好在頭頂上,小鎮城樓上的兩個大字在騰騰熱氣中有些扭曲——仙鎮。站在這裏看過去,鎮門口一個人也沒有,中間的大道也只有稀稀疏疏幾個老人挑著擔子走過。

她從挎包裏掏出那張定位精準的地圖,按著地圖上說的,穿過古老的街巷,找到了渡口。渡口的年齡從充滿汙漬的木地板就可以看出來,漁船一條挨著一條整整齊齊停泊在此處。這裏是一片寬闊的水域,從渡口出發,便可以進入七橫八縱的水巷,沒人知道它們最終通到哪裏去。

在內陸裏,這片廣闊的水域算得上是一塊奇跡了。

槳聲水光中,她見到了通知書新生指引中所說的那條破船。破船全身坑坑窪窪的,木板呈烏黑色,像是長年累月下來的汙垢。

船上坐著個漁夫打扮的人,見到她,便笑瞇瞇道:“要坐船嗎?”

蕭玄心裏七上八下的,不過還是按照新生指導書上寫的,將錄取通知書遞過去,說:“要坐船。”

對方接過她的錄取通知書,仔細看了片刻後才點點頭,示意她上船。小船看似不起眼,但速度著實驚人,滔滔水聲中,它如同飛魚一樣迅速拐進一條小巷。

這條巷子就像是永遠沒有盡頭一樣,他們走了半天都還沒離開這條水巷,然而,蕭玄也不急,反而掏出一本書慢慢地閱讀起來。

她閱讀的速度非常慢,像是要每個字都嚼得碎碎再吞進肚子裏,聲音也平靜無波,偶爾會有停頓,看起來她似乎在思考什麽東西。

待得遙遠的盡頭一個白點出現,她才放下書,看向漁夫:“要到了?”

漁夫回答她:“快了。”

在那一刻,如同奔出隧道的一霎那,狹窄的視野倏爾廣闊起來。一輪巨大的紅日躍出了天際,萬光齊射。眼前是一片一眼看不到頭的大海,奇的是這海水清澈見底,各色魚種游於其中,如同漂浮在空氣中。

他們從水巷進入了這個異世界。

漁夫一身漁夫裝在那一刻,赫然化成了一身幹練的黑色短打。他摘下鬥篷,扔到一邊,露出了那張書生氣的臉。

“歡迎來到仙校,蕭玄。”他說。

“謝謝你,引導者。”蕭玄在一陣震驚過後,不忘道謝。

小舟在一片透明色的大海中漂浮著,一波又一波的光中,五彩斑斕的小魚群回旋繞轉,海底的漂亮卵石似乎觸手可及。

蕭玄不自覺地將厚重的書本放入書包,站了起來,看向遙遠的一線白。那裏,正是海岸線的痕跡。船在沈沈浮浮中靠近海岸,卻沒有停下來,而是沿著海岸線行駛。

海水忽的有些急切起來,一波又一波地拍打在船身,四濺的白色泡沫噴得褲腳都是水珠。蕭玄拎著書包,站在船尾,仰首四望。

在這一陣陣突然變急的大風中,遠處天邊的幾朵厚實雲塊被吹開了些,隱約露出一些黑灰色的端倪。

那又是什麽?蕭玄的瞳孔在那一刻因為極度的驚嘆而陡然放大。

這是一塊漂浮在空中的大陸,水霧茫茫的白色天際隱約露出漂浮大陸的一角風景,看起來好像是海市蜃樓那般。天幕像是一副巨大浮雕,又像是會動的影片,水霧不斷地噴升於萬裏藍天中,其中隱約可見檐牙廊腰。

這簡直是個奇跡。

“我們要去哪兒?”她禁不住問。

引導者一邊劃槳,一邊回答:“到上面去。”

但是,要怎麽上去?蕭玄拿眼看身邊的人,不應景地開著玩笑道:“坐飛機嗎?”

坐飛機當然是不太可能的,不過坐“飛船”還是可以的。

木槳越發的劃得飛快,小舟迅速脫離地心引力,離海面越來越遠,不斷逼近漂浮大陸。漸漸的,她便看不清楚下面的海。

小舟泛於浩浩雲海之上,輕巧地避開了雲塊堆砌的高山,逐漸到達那片海市蜃樓。待得雙腳踏在堅實的土地上,她才相信這是一座漂浮於空中的巨島。

她所處的是一處懸崖,懸崖下,萬千樹林,靜立如巨人。黑色樹林無限蔓延,及遠處一座入天高山,便變成了一片郁郁蒼蒼的綠。

“我永遠不會想到會有這種神奇的地方。”蕭玄禁不住輕嘆一聲。

引導者這才回應她:“所以,人在年輕的時候,要多嘗試,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哪一個人哪一件事將會改變你的命運。”

“這裏是哪裏?”蕭玄禁不住問道。

“這裏是漂浮大陸。”引導者回答她。

蕭玄不說話,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。引導者帶著她走下了懸崖,進入了樹林子。蕭玄只覺得這個世界處處透露著古怪,周圍的樹木她都叫不上名字。蕭玄還敏銳地發現,引導者走路的時候,脊背挺得直直的,跟澆築了水泥似的梁柱,隱約散發著一股懾人的威嚴。

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便到得了山腳下。一座朱紅色的山門赫然屹立於眼前,蕭玄看去,只見——

上聯:瑯嬛八千,天地自在胸中

下聯:書海一萬,世界當為我有

橫批:天命書院。

山門當中便是一條青石階梯,石梯如靈蛇般爬行蜿蜒於重林掩映中,最後拐個靈巧的彎沒入了山背。

從沒走過遠路的蕭玄表示,這是一項非常挑戰體力的活兒。引導者是個不愛說話的人,但明顯是個細致人,蕭玄偶爾停下來喘氣的時候他也會適當放慢腳步。停停走走中,好不容易到得石梯的拐彎處,然而,尚未抵達山背,便聞得轟隆隆的雷鳴般巨響,大地也在隱約震動著。

再往前走幾步,一道從天而降的巨大銀川赫然躍入了眼簾。山背是一面光滑如鏡的峭壁,峭壁的對面是另一座山的懸崖,懸崖上漂浮著三座綠島。湍急的水以千軍萬馬奔騰之勢從天上奔落於漂浮著的綠島上,再從綠島上打著雪白的水花怒吼而下,在懸崖上形成了一道寬闊無比的雪白水幕。

天空中厚重的雲海像是被誰用湯勺挖了個洞,絲絲縷縷的金色陽光從那個洞口傾瀉流下,灑得白色的水面一片金點。奔騰不回頭的瀑布,咆哮著落入了兩面懸崖之間的無底深淵。

好一片壯麗山河!

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青板石橋架在這道天塹之上,直直延伸入主島之上。

引導者帶著她從石橋走過,走過的時候,蕭玄還忍不住心驚膽戰地看著腳下的萬丈深淵,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。

待走了會兒,他們便來到了一棟小竹屋,竹屋的門口掛著寫著宿舍管理處幾個大字的木牌。

蕭玄已經由震驚到麻木了,然而,看到畫皮舍管的時候,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門口的竹竿上晾著幾張疑似人皮的玩意兒,每一張看起來都栩栩如生。

引導者在門口喊了聲:“舍管。”

門內傳來了一個低沈的聲音:“找我有事?”

蕭玄只看到黑暗中,一個絕世美人兒從屋裏走了出來。看到蕭玄的時候,她眼睛一亮,道:“又是新生?”

引導者說:“是的,需要你給她安排一下宿舍。”

舍管笑了聲,聲音又輕又尖的,然後她在屋內摸了片刻,摸出一塊牌來,說:“就到一號樓一號房吧!”

引導者微微皺眉:“她只是個普通人類,去那裏恐怕不太合適吧?”

舍管接著一笑:“哪裏不太合適,你對我的安排有意見嗎,小鬼?”說著,她將問題拋回給蕭玄。蕭玄哪裏敢提意見,只是看著引導者,畢竟自己對這裏並不了解。

引導者沒再多話,畢竟惹惱了舍管,對蕭玄也沒有什麽好處。他便說:“那就依你的安排吧!”

舍管見兩個人都對自己的安排沒有多大意見,便笑了,這一笑嫵媚至極,風情萬種。蕭玄心裏由衷地嘆了聲:果然是美人兒。

引導者咳嗽了一聲,對蕭玄道:“走吧!我帶你過去。”

等走了一段路之後,引導者才對蕭玄道:“那個畫皮舍管不要輕易去招惹她,她可是活剝過千人人皮的妖怪,後來被校長降服,這才窩在學校裏做一個舍管。”

蕭玄頓時脊背一陣發冷,幸好剛剛自己沒得罪她。

“還有一個問題,就是你的宿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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